不再只是选项---给斜杠人士的几点建议

“斜杠”(Slash) 一词是纽约时报专栏作家 Marci Alboher 在她的《一个人/多重职业:斜杠职业的原始指南》(One Person, Multiple Careers: A New Model for Work/life Success) 一书中创造的,用来描述同时承担多个工作、角色或项目的人,而不是一个人从一而终的职业选择,而“斜杠人士”(Slashie) 则被用来形容在多个领域都有出色表现的成功人士,他们不仅在单一领域或行业工作,而且还拥有多种工作类型,他们可能同时在多种工作角色中做身分转换,包括全职工作、自由工作、约聘工作者、无偿进行实习或演出等等。

一个 「Slashie」 可以全职担任程式设计师,并同时兼职多媒体设计师,并在休闲时间从事着音乐表演,并创造不亚于职业人士的收入或享有名声;而另一个「Slashie」可能正同时经营几家完全不同行业的公司,并同时发展得有声有色。 「斜杠」不仅仅是一种工作模式,更是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。

以往我们谈论到职业成功的秘诀,你不难听到许多成功的人士会说:「选择一个职业,坚持下去并成为专家」, 至少这是我们一直被告知的,而当我们看到持续转换工作的人,我们反而常刻板地觉得他只是「懒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」,或是「还在找寻适合长期发展的工作」的阶段;「追求能够被定义为志业的工作」好像成为传统所有社会人的共同目标。

然而,世界各地的劳动力正在颠覆这样的思维,坚持一种职业的传统职涯发展,或说保住一份「长期饭票」的想法,正受到不断变化的市场劳动力需求、新一代工作人不同的工作理想以及零工经济日益增长的结构性挑战。

斜杠人士往往更受一些企业欢迎

面对快速变化的数据时代,目前的劳动市场比以往都更加接受并鼓励斜杠文化,毕竟对于雇主来说,拥有多元能力的员工本来就是求之不得的。简单来说,如果我们希望了解一项我们不熟悉的知识,或许三个小时的资讯收集与吸收,就能让你得到基本的理解,而要能够将这个知识成为得以谋生的职业,我们可能需要透过三个月的专业在职训练(也就是企业的试用期)才能符合资格。

从事一项工作三年往往是我们对于一个资深人士的基本理解,但当你想在这个领域成为市场最顶尖的「达人」(专家),可能需要花上你三十年的职涯,还未必能到达。综观人类在学习力的限制,当我们观察一个人对一项事物的学习,成长的力道往往随着对该领域的熟悉而反向衰退。

而讽刺地,在许多出类拔萃的职人生涯中,我们不难发现,要打破这个人类学习能力的「天花板」,最好的方法反而不是「无止尽的时间投入,反覆练习」,而应该是「学习另一个与该领域相关的新知识」。

如同「物理学」和「数学」的发展在历史上一直密不可分,许多数学理论是在「解决物理问题」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,所以很多出色的物理学家,也透过应用数学解决物理问题的过程,成功斜杠成为「数学家」。牛顿(Isaac Newton)是众所皆知教科书等级的知名的物理学家、数学家、天文学家、自然哲学家,而高斯(Johann Carl Friedrich Gauss) 被称作「数学王子」,却在电磁学领域创下了影响后世的惊人成就。而其他更耳熟能详的,如米开朗基罗横跨雕塑家、建筑师、画家、哲学家和诗人等不同身分,达文西不只是举世闻名的艺术家,同时跨足科学家、工程师、发明家、生理学家,对建筑学、光学等领域也相当擅长。

因此对真正的专家来说,跨领域的涉猎不是兴趣的延伸,而是「解决问题」或是「自我突破」必经的「蜕变过程」。

你未来想当“老板”还是“专业人士”?」 这是近几年每当我接触Z世代的求职者,或还在学的同学,我很常问大家一个问题。出乎我意料,有高比例的人对于「专业人士」趋之若鹜,而选择想当「老板」的年轻人则少之又少,深究其原因,虽然台湾的创业环境已越趋成熟,但多半年轻族群反而对于企业主的责任与压力、高比例的人事管理以及缺乏灵活与自由的工作弹性感到退避三舍。

这一趋势也不难从近几年欧美企业的新世代管理者身上得到验证,与亚洲家族企业的经营模式不同,欧美专业经理人的制度让很多年轻执行长上任的第一天,就开始着手进行自己的接班人计划,对于自己在执行长的任期,有很明确的五年计画,而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下一个战场在什么地方,若没有新的刺激与挑战,绝不恋栈并也不追求合约的延长。未来的专业人士追求的是在不同领域创造的卓越,而绝非自我僵化于同一职务与角色。同理,如果专业角色的切换也能是自我实现的环节,每一个角色的学习与适应,就不应该花费你太长的时间,而斜杠带给你的第一个考验,就是你的适应与学习能力。而有鉴于此,如果在企业中有员工能做到「同时精通两个以上的专业能力」,这将不只象征着该员工过人的「学习能力」,也不言可喻地体现了他对于「自我突破」与「自我开发」有着比其他人更热情的意志。

斜杠给你的灵活性是把双刃剑

根据 PERSOLKELLY 在 2020 年进行的“让约聘员工和正职员工在新常态中快乐工作”的调查,在整个亚太地区,与正职员工和行政职位的员工相比,约聘员工是最不快乐的劳动群体,只有三分之一的约聘员工感到快乐。试图透过灵活与弹性的工作创造工作与生活的平衡也有其挑战,而当你选择斜杠,同时进行不同的工作项目时,时间管理可能会很棘手,尤其是你「不得不」花时间在你的正职工作,却还需要在工作之余投入你「喜欢的工作」,以至于你最终可能 24 小时都在工作,这里还不包括可能不得不在周末加班进行着斜杠项目,反而花了比正职更长的时间;如果你无法在工作之间顺畅切换,这可能会导致倦怠,而造成双输的结果。

做自己喜欢的事并得到报酬,感觉很棒?但选择斜杠也有极大的可能,让本来是兴趣的项目变得不再有趣,毕竟一但「兴趣」成为「职业」,我们就需要符合「业主」的标准,因为这是「专业」的基本定义。

自己soho或同时为多个雇主工作也可能是另一个噩梦,社群媒体与即时通讯软体的兴起和高度数位化的工作模式,通常主管期望员工 24小时随时回覆讯息,进一步加强了员工的压力,而如果你正开启你的斜杠人生,并同时需要自己处理行政、帐目、税务以及业务服务,当你开始思考「要不要请个人来帮忙?」的第一瞬间,你也开始面对了第一个「创业课题」- 到底是继续兼职还是干脆全职投入?

斜杠不再是选择,将成为职场必需品

在数位转型蔚为企业风尚的当下,所有传统的角色职掌,也面临新的考验。传统「行销4P」将行销分为产品(Product)、定价(Price)、通路(Place)、促销(Promotion)四个面向,而历经行销1.0到行销5.0的变革中,数位科技与数据已经成为能主导全局的行销新核心。

反观市场上有许多资深行销人员,由于背景可能较为传统,对于数位行销的涉猎已略嫌不足,当缺乏「分析网站每个月不重复30万笔访客资料而找出消费者洞察」的能力,而仍然仰赖着「找15位消费者做焦点团体访谈来决定明年的传播策略」,自己能否胜任当下职务,已然面临最严峻的挑战。

伦敦的消费新闻与商业频道(CNBC)的报导指出,全球企业如麦当劳、Uber、娇生皆已取消行销长(CMO, Chief Marketing Officer)的职缺,取而代之的选项则是透过数位长(CDO, Chief Digital Officer)加上行销科技(MarTech)工具的掌握,就能兼任之。简而言之,如果身为企业端的行销长,现在还试图透过「建立数位团队」来当成因应快速变动的市场问题已非正解,毕竟团队无法无尽扩增,自己与成员专业领域的拓展与跟进,才应该是刻不容缓的正确解答。

于此同时,斜杠已不再是选项,因应新时代变动的市场需求,具备多元的能力的人才,才更有适应能力并解决问题。

开启新人生斜杠的三项建议

既然发展斜杠专长已不再是选择,而是当前市场需求的趋势,那究竟有没有「立于不败之地」的发展选择?以下分别针对三个不同阶段的「斜杠初心者」给出三项建议供参考:

1、如想谋求当下专业的进阶发展 – 学习做到服务数位化

如果你擅长的是传统技能,应该多花时间涉猎相关的数位应用,服务与获客的数位化技能,绝对是投资报酬率最高的斜杠项目;例如从事业务性质工作的业务人员,与其消极蹲点或陌生开发,透过社群媒体的经营,创造更高的能见度,是服务数位化的第一步;业务人员也能做网红?

在不一定有名片,但一定有社群帐号的自媒体时代,人人都有机会透过社群表彰个人特色并拓站能见度,在汽车、保险、投资商品销售人员都纷纷经营自媒体的当下,拥有一个让人能快速认识你专业与能快速建立联系的个人频道,已是未来必要的能力。

2、如想谋求新的收入与机会 – 学习创造专业的知识性内容,并做自发性推广

如果你拥有某项专业技能,并想创造立即性的额外收入,试图透过知识性的传递并找到收入,是非常值得投入的项目。在这个从「专业人士」转为「斜杠讲师」或「线上销售人员」的过程中,你将需要学习如何制作教材、透过数位工具做宣传与推广、如何进行实体或线上教学、如何为自己的教授课程及内容订价,甚至你还会需要分析市场需求,接洽专业的合作伙伴等等。这期间拓展的人脉与获得的资源,都将对于本业有着极大的帮助。

3、如想谋求创新的思维与灵感,并纾解工作压力 – 发展自己最有兴趣的项目,并不排除商转的可能

「有没有收入不重要,我只是有点空虚」,那专心发展自己的兴趣是你最好的选择。如果你对烘焙有兴趣,不妨开始多把你的「作品」分给亲朋好友分享,并试图得到评价与反馈;开始思考如何改良口味? 如何制作新口味? 如何做出朋友愿意掏钱跟你购买的产品,而同时也别忘了分享,让更多人知道你正在做这件事,并从中得到多一点成就与夸奖。千万别认为兴趣就只能玩玩,兴趣本不应该是孤芳自赏,开始针对你的兴趣找到受众,得到反馈并持续改良,考取相关证照补足知识含量,都是能让兴趣成为第二专长的第一步。

当有一天你从朋友口中听到「你只是个被XXX(你的本业)耽误的烘焙师」,你就成功完成你的第一次斜杠了。

找到你的新发展

你也可以选择用更工具化的方式,规划最适合你的斜杠发展。我们可以把大部分的工作,分成四个象限,如X轴代表你是擅长逻辑分析的左脑人或长于沟通协调的右脑人,Y轴则区分你是善于思考的企划人,还是永远可以完成目标的超级业务,而你会很快发现,位于四个斜角的复合能力者,就是你可以选择发展的方向。

如果你是一个产品开发人员,但你同时也善于沟通,那透过了解消费者需求,并学习成为一个可以订立品牌与产品策略的品牌经理,就是你可以斜杠转型的方向。反之,如果你是一个善于数据分析,逻辑性很强的左脑人,如果你能投入第一线并透过你分析出的解决方案改善销售问题,你就非常有斜杠成为科技与新创人员的可能性。

另外,也试着绘制专属于你的产业的斜杠雷达,这对于开启「斜杠人生」的自我规划,并创造第一个成功的斜杠转型,有着绝对正向的帮助。

「斜杠」追求的,究竟是目的还是过程?不要用借口来搪塞自己

很多专业人士觉得,长期投入在企业,最终都需要花时间在「软实力」的培养,当你已跃升中高阶主管,那些日益剧增的管理责任,伴随着部门经营与成本控制、目标订立与绩效评估、人员招募与转型计画等等,正消磨着我后续的职涯,我连原本的专业都快要「失去手感了」,更别提「斜杠新专长」了;或者换句话说,「软实力的提升」为什么不应该是也是一种「斜杠」?

在这里,也请你静下心来思考,究竟在你职涯的最终臻至完美的理想容貌是什么? 或者回到前面那个我最爱问的问题,「在你职涯最终的目标,你想当“老板”还是“专业人士”?」

如果你立志做一个带领企业发展的企业主,渐渐失去你的原本「硬实力」的专业,就是一条你一定得面对的不归路;在你管理能力彰显而终于完成上市目标的当下,对你最有帮助的「斜杠能力拓展」,可能将是「新创」、「投资与并购」、「策略联盟与市场拓展」等等,而如果你立志做一个「专业人士」,学习提升软实力固然重要,企业更会仰赖你因应市场的变化,即时透过改善产品与服务创新,创造第一线的企业竞争力,那失去专业的嗅觉与手感,就是绝不允许发生的事了。

想要提升竞争力? 找到更多机会? 提升收入? 不论你当初为了什么而斜杠,斜杠重视的,永远是「结果」,而不是那个很有「成就感」的「过程」,毕竟,不论那个结果是「公司的拔擢」、「梦想企业的邀约」、「终于产生的第一笔被动收入」、「苦尽甘来完成的梦想」,唯有产生了那个「结果」,你才能将真正称作成功「斜杠」。而「斜杠」与「玩玩」的差距,也只差在那个「结果」。

结语

「斜杠」最白话的一个表征,其实就是「做什么像什么」

而这个「做什么」,代表着你得迈出第一步「去做」,而「像什么」,代表你得产生「结果」。

「斜杠」给你的,不论是拉力还推力,我必须说它绝对是最值得你投入的第一个「转型工程」;毕竟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,因为不论你正从事着什么事,都有成功的可能,而就算你失败了,都将让你适应、学习与成长,那又有什么好阻碍你勇敢迈出第一步?

如果你正苦于孩子的教养问题,发现他花了很多时间在电玩,而对于课业不感兴趣时,不妨可以跟他聊聊:「不如我们来试试,看可不可以玩到变成电竞选手,拿个世界冠军?」 这里的「做什么?」当然是「做个电竞选手」,至于「像什么?」,「当然是像个世界冠军。」

而我相信你将会看到,你孩子眼中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