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小时候，我坐在一堆颜料前，尽情地调色，想看看能搞出多少种颜色。于是我盯着那些不同的颜色在纸上渐渐混合，然而当越来越多的颜色混成一团时，我却只能迷惑地看着那成果——一片混杂的颜色。我试图混合更多的色彩，结果却越来越无趣，每种颜色的独特性都消失在了单调之中。
“这么丰富的色彩组合怎么就变得如此平淡了呢？”
多种颜色混合后，结果通常是令人意外的泥棕色或灰色，这是因为颜料吸收和反射光的特定波长。理论上，混合基础色应该产生黑色，因为所有的光都被吸收了。
但现实中，由于颜料的不完美，我们通常得到的是各种棕色。当过多的颜色混合时，每种颜色都变得暗淡无光，个体的效果不再明显，它们在混杂中迷失了方向。
在 AI 的世界里，变数无穷无尽。在 OpenAI，有超过 100 万亿个参数，可以说是幕后调整的旋钮，决定了 ChatGPT 用户的体验。随着每次大的更新，越来越多的参数被投入使用，试图提升产品的性能。
ChatGPT-4 利用了 3000 亿单词的文本、建议和论文库，拥有包含数千名作者的庞大数据集，可以说它拥有的知识远超我们一生所能获得的。然而，不论面对怎样的写作任务，ChatGPT 这类生成式模型产出的内容似乎总带有一种公式化的质感。
无论讨论什么主题，AI 写作总有一种生硬的成分，人们逐渐能够识别出这一点。就像如果你让一个外星人看了一堆 YouTube 视频和纪录片，然后突然让它“扮演人类”，大多数人都能轻易看穿这层伪装。
试图将百万篇论文的观点合成一体，几乎注定只能产生某种平淡无奇。 讽刺混合悬疑、小说、幻想、诗歌及各种散文，并不会创作出一篇值得一读的文章。讽刺会消解情感，新闻写作会使描述变得枯燥，而它包含的描述不过是其他人创造的细节的复制，是其他作家作品中的图像、数据点和代码的浓缩。
因此，当你开始要求大模型进行写作时，它们的语调和词汇几乎可以说是可笑地可预测的。它们开始时缺乏灵魂，谈论着它们要“深入”探讨的主题，用“编织梦想”和“探索想法”等高大上的词汇。它们试图以一种伪装的诗意来描述它们“深入探究”的主题和“马赛克”。
ChatGPT 或许能以一种看似新颖的方式进行概念“对比”，但它依然无法创新地表达思想。它完全受限于训练数据中的模式，选择安全、成熟的沟通方式，而不是开辟新径。
但它们确实有它们的价值。虽然 ChatGPT 还不能自己创作一部小说，但它能够有意义地讨论一部新书。它能够讨论它库存之外的想法，能够反思它第一次接触的回忆录的内容，只是它不能在未来的对话中引用这些内容。如果它试图融合我们的语言，我们的话语就会失去独特性，会变成一桶泥棕色油漆中的一滴。
然而，图像创作软件却能创造出具有某种美感的色彩组合。即使只限于灰度，它也能组合出值得再看一眼的作品。不得不说，它的某些创作具有一种挑战性的艺术性。
但即便是在它的最佳表现下，它也无法超越已经创造出的作品。将其简单定义为单调是不公平的，但称其为新奇也同样不合适。它的每一笔艺术都归功于某个匿名的人。将这些作品归功于自己，就像直接复制粘贴博士论文一样不公正。
生成式 AI 的魔力在深入探究后多数情况下都会减弱。尽管对这项技术的未来依然存有担忧，但我不确定这是否会成为我一年前所担心的那种严重后果。但不可否认，我们已经面临着诈骗、换脸和混乱的危机，是否能够经受的住这一冲击，只有时间能够证明。
不可否认，AI 已经能够取代大量的写手了。对于那些仅能提供如“洛杉矶六大豪宅”和“整容失败最严重的十大明星”等类似文章的作者来说，依然需要自己执笔日子或许不多了。但对于那些推进人类思想进步的作者来说，仍能从众声喧哗中脱颖而出。
人类不只是 AI 可以汲取的一个数据点，拥有自己的思考和经历。除非我们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开放给 AI，否则我们的记忆和新创作的故事总会带有无法简单模仿的人类特质。我们的文字里有一种灵魂，是无法用一串 1 和 0 来转化的。
理解语句的含义并不等同于真正理解其携带的情感，人类有些情感甚至难于言表。除非我们创造的 AI 拥有灵魂，否则它们几乎永远无法领会。它们的意义将超出一连串空洞的定义。
AI 似乎还无法达到使语言升华为艺术的那个境界。它无法辨别为什么某些词语组合比其同义词更有意义。语言的人类元素，是任何数据集都无法传递的。